■本报记者 朱振岳 通讯员 周炜
今年4月，浙江大学首次试点 “三位一体”自主招生，面向浙江省计划录取100人。这些考生需经过笔试、面试，以考察他们的综合素质。
一石激起千层浪，浙江大学这一举措在全国引起了广泛关注。人们不禁要问：一所国内一流的著名高校为何要参加浙江省推出的这一高校招生录取改革呢？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
“三位一体”招生改革目标瞄准哪些学生？
据了解，2011年浙江省开始在2所省属本科院校试点“三位一体”综合评价招生办法，高校根据学生的高中会考成绩、高校综合素质测试成绩、高考成绩，按不同比例加权成综合成绩，择优录取。这一试点不仅改变了“一考定终身”，还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高校和学生的双向选择。到2013年，浙江参与试点的本专科院校扩大到22所，报名学生和招收学生分别达到18110人和1885人。
浙江省4年的改革试点取得了良好成效，也得到了教育部的充分肯定和社会的认可。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浙江大学决定在2014年参与这一高校招生录取模式，从而成为第一所加入这项改革的部属院校。
浙江大学本科生院常务副院长陆国栋认为，“三位一体”是个性化招生的新途径，体现了“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科学公平，择优选择”的招生思路。浙大参与“三位一体”招生的试点，旨在为学科、专业选拔一批专业意向明确、有学科特长并具有发展潜质的优秀学生。
据介绍，在浙江大学今年“三位一体”自主招生综合得分的构成比例中，高考成绩只占到六成。根据招生简章，浙江大学2014年“三位一体”招生的综合成绩，按“中学学业水平测试成绩(折算成满分100分)×10%＋高校综合素质测试成绩(折算成满分100分)×30%＋高考总分(折算成满分100分)×60%”计算形成，其中“高校综合素质测试成绩”部分的计算方法是：“aaa测试”成绩×50%×30% 综合能力测试成绩(满分100分)×70%。根据考生“高水平大学自主选拔学业能力测试”(即“华约”“aaa测试”)成绩，以招生计划1∶3的比例确定综合能力测试的入围名单。
浙江大学共有哲学、政治学与行政学、国际政治、俄语、地球信息科学与技术、地理信息科学、大气科学、港口航道与海岸工程、海洋工程与技术、生物医学工程、测控技术与仪器、工程力学、飞行器设计与工程、药学、药物制剂、预防医学(五年制)、临床医学(五年制)等17个专业首次纳入2014年浙江省“三位一体”招生。
浙大本科生院招生处处长吴敏教授说，因为是“试水”，所以第一次的规模并不大。参与试点的专业是招生领导小组根据浙大历年来各专业招生情况和浙江省生源情况，并与各院系讨论协商后确定的。17个专业中部分为长线专业，其目的就是要选拔一批专业意向明确、立志从事这些专业的具有发展潜质的优秀学生。学生一旦通过这一通道录取，入学后就不能更换专业。
考官怎样通过综合素质测试“相马”？
4月19日，报名参加“三位一体”招生的300位浙江考生参加了浙江大学组织的招生考核。其中特别之处在于，学校只负责报名学生的资格审查，而具体的招生考核环节，则由17个专业对应的10个学院分别自主组织。“也就是说，每个专业，都可以结合自己的专业特色和对未来人才特质的需求，自行设定考题。”吴敏说。相比“华约”自主招生，“三位一体”招生更侧重考察学生的专业倾向和专业培养潜质。
例如，较为热门的医学类专业在面试中考察了学生的英语听说表达能力，此外还通过“结婚究竟是为了钱还是真爱”、“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如何解决看病难”等话题的讨论，观察考生的价值取向和语言组织、逻辑思考能力。浙大附中学生方绎旻告诉记者，在英文面试中他拿到一则材料，讲述了医生远赴西藏服务当地群众的故事，面试官要求他阐发读后感悟。在中文的无领导小组讨论中，5名中学生就“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古训和当今中国“看病难”问题的成因，发表了各自的见解。浙大医学院副院长陈智教授说，临床医学专业致力于将学生培养为优秀的医生，不仅希望学生具备良好的思辨能力和果敢的判断力，更希望他们有一颗悲天悯人的仁心以及较强的沟通能力与合作精神。“三位一体”综合能力测试能够有效帮助考官发现考生是否具备这些素质。
海洋学院是浙江大学较为年轻的学院，去年9月开始招收本科生。在此次“三位一体”招生中，该学院单个专业招生人数最多，海洋工程与技术、港口航道与海岸工程专业各招10人。“蛟龙号”设计组副组长、海洋工程系副主任冷建兴说：“我翻阅学生材料，主要关注两个信息，一个是学生的兴趣取向，对专业关注不感兴趣的话，会影响老师的评价；另一个，就是看成绩，偏科的话，在某些专业领域不利于自身发展。海洋学科是交叉学科，我们希望学生拥有扎实全面的基础。”
此次海洋学院面试有这样一道考题：新鲜鸡蛋放在深海里，会发生什么变化？如果鸡蛋已经放了一周、一个月、一季度之后呢？出这道题的正是面试官之一的冷建兴教授。冷建兴告诉记者，这道题目，涉及到生物，也涉及到物理、化学，还有生活常识。单个的知识点，高中阶段应该都学过，关键看学生能不能学以致用。因为海洋是个交叉学科，偏科的孩子可能学得比较吃力。此外，报考海洋学院的考生，还被问到了蛟龙号、马航、三峡大坝等相关问题，这些题目，如果对海洋技术一点没兴趣，很难作答。
面试中，冷建兴最想看到有奇思妙想的学生，他坦言，“在未来科技领域，需要发挥自己的独到之处。”
如何辩证看待参与试点招生的专业冷热？
有人提出，这次参加“三位一体”招生的17个专业都不够热门，有的甚至是冷门专业。对此，浙大本科生院常务副院长陆国栋认为，专业的确有“冷热”之别，但无好坏之分。“什么是专业？我认为专业是面向特定行业领域培养的一系列课程和实践环节。”陆国栋表示，大学教育“不应该是面向特定职业岗位的教育，而应该是面向更宽泛的行业探索新知、创造新物和发现自我的过程。”如果大学的招生环节能让学生在入校之初就确定专业意向，尽早培养学生对专业的兴趣和爱好，那么这种招生模式就有探索的价值。
吴敏也说，本次参加“三位一体”招生的专业可能并不“热门”，但仍然很受考生欢迎。港口航道与海岸工程、海洋工程与技术、测控技术与仪器等专业报名人数都超出预期。“实际上，这些都是很有发展前景的专业。”
据了解，目前“三位一体”招生模式仅在浙江省内34所高校开展，招生对象也仅限于浙江省内考生，2014年将录取超过3000名考生。不少负责招生工作的教师表示，希望能在今后逐步扩大“三位一体”的招生比例。
陆国栋表示，浙江大学“三位一体”综合评价招生是贯彻国家和浙江省中长期教育改革发展规划纲要精神、深入落实浙江省新课改高考方案的重要举措，改革以统考分数作为高校唯一评价选拔依据的招生方式，建立学业水平测试、综合素质评价和统一选拔考试“三位一体”的多元化招生考试评价体系，从而有利于选拔适合高校培养目标、具有专业发展潜质的学生，同时对中学实施素质教育发挥积极的带动和促进作用。他介绍，明年浙江大学参与“三位一体”招生的人数和专业数都可能会增加，具体将视教育部的政策和今年招生的情况而定。
实际上，浙江省内不少更早一些探索“三位一体”招生的高校，已经从中看到了一定的效果。温州大学的一项统计显示，通过“三位一体”录取的学生高考成绩低于普通高考录取的学生，“但我们感觉这些学生活跃度高、心理调适能力和活动能力也比较强。”一名负责招生的老师认为，“三位一体”也许给了偏科的孩子们多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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